前情提要：探长王牧新到罪城，就有人在包子里吃出了一根手指，破了包子铺老板胡二杀妻案后，手指的来历成了问题，原来是有人故意揭露胡二……

“头儿，这是最近一个月内失踪的人，资料都在这儿了。”陈青把一沓资料放在了王牧面前。

王牧扫了一眼之后，皱着眉头，说：“这么多！你们一个没找到？”

陈青有些为难地说：“头儿，这里是罪城！而且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赌徒、妓女，根本没人报案，都是我们这几天走访问出来的。”

王牧的脸色缓和了一些，“你出去吧。”随后王牧叹了口气，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罪城啊！一个月里失踪的人近二十个！

“头儿！出事了！”陈青直接冲了进来，看着去而复返的陈青，王牧问道：“什么事？”陈青缓了口气，“手指，又出现了，这次是三根，城东的面馆，城西的法国餐厅，还有……县长府的门口！”

王牧眉毛一挑，“这是在向我挑衅？还是在暗示着什么？”想了想之后，王牧一拍桌子，“去乱葬岗！”

这次陈青不会再有任何疑问，而且主动拿上了两把铁锹。

在车上，王牧把玩着一颗子弹，眯着眼睛说：“胡二的包子铺在城南，那个胖子县长住在城中央，还有城东城西，看来最后一根手指应该在城北的乱葬岗，不过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？”

陈青忍不住说道：“该不会是要摆什么阵法吧？”王牧忍住了笑，认真地说：“不是没有这个可能，但可能性很低，因为……停车！”

陈青连忙踩刹车，王牧飞快地跳下了车，神情凝重地看向路边的一棵树，陈青下车顺着王牧的目光看去，陈青顿时怒道：“真他娘的嚣张！”

在一根高高的树枝上，挂着一张白布，上面写着：探长先生，如果你看到了我留下的字条，说明你有和我玩下去的资格，游戏才刚刚开始，这个是给你的奖励。

这人说的奖励，是挂在树枝上的半条手臂，连带着失去四根手指的手掌，大拇指被树枝支撑着朝上，本是夸赞的手势，以这种形式出现，显得无比嘲讽……

王牧眯起眼睛，抬手就是两枪，“啪！啪！”

这人留下的字条和半条手臂都被王牧打了下来，在树枝落地之前，王牧飞快地把两根树枝抓在了手里，这干净利落的身手让陈青一惊，但随后就释然了，在法租界当上华人探长，怎么可能没点过人的本事？

“回去吧！”

陈青不甘心地说：“如果让我抓住他，肯定饶不了他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满清十大酷刑！”

坐在车上，王牧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半条手臂和字条，“哈哈哈哈！”王牧忽然大笑了起来，陈青顿时吓了一跳，即使是快到中午了，陈青还是觉得背后一阵发凉。

拿着半条手臂，看着……看着笑了出来？

“头儿！你笑什么啊？怪瘆人的。”

王牧说：“这么长时间了，除了那个该死的英国佬，还是头一回有人勾起了我的火气。但你记得，无论什么时候，要尽快地保持冷静，不然就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！”

陈青的脑袋转得也很快，“头儿，你是说他在故意刺激我们？然后让我们失去正常的判断能力？”王牧点点头，“不错，把这条手臂拿去风干，然后给我买只烧鸡回来。”

陈青应了一声，“知道了，头儿，来点酒不？”王牧眼睛一瞪，“办案呢！喝什么酒？”陈青一愣，心说：您办案吃什么烧鸡啊？

“烧鸡要整只的，嗯……带一斤花雕吧。”

陈青还没反应过来，王牧已经去了办公室，陈青无奈地摆了摆手，“那个谁！过来一下，给探长买只烧鸡，还有一斤花雕酒！”

下午三点半，王牧的办公室里。

陈青看着满桌子的鸡骨头愣住了，王牧拿着一把小刀懒散地剔着牙，“去，把城里的医生和屠夫都给我列出一份资料来，越详细越好！”

“头儿，你怀疑……”

“没错，我们要把凶手的身份锁定，那条手臂上切口平滑，而且一点都没伤到骨头，你看看这鸡骨头，我弄了半天也做不到那样，这个人肯定有丰富的解剖经验，而且文化程度还不低。”

陈青还是有些不解，“那些屠夫基本上都是大老粗，没必要调查他们吧？”王牧摇了摇头，“范围就这么大，不能有任何遗漏！”

“是！我这就去办。”

“等会儿，帮我把这鸡骨头收拾了……”

傍晚时分，陈青脸色难看地推开了王牧办公室的门，把一沓资料放在桌子上之后说道：“头儿，资料都在这了，不过，有件事你还是出去看看的好……”

王牧看了看陈青，“什么事？”陈青指了指楼下，“有人给您送了个礼物。”

王牧在操场上看见这份“礼物”，脸色也阴沉了下来，因为摆在王牧面前的，是一口大红棺材！

棺材上还放着一张白布，上面写着：探长先生，这是给你的见面礼，你有和我玩下去的资格，期待我们见面的那天。

王牧盯着棺材看了半天，然后问道：“棺材怎么来的？”陈青连忙回道：“巡逻队在城北发现的，那离乱葬岗很近，很少去人，发现之后就立刻拉回来了。”

王牧点点头，“这是在逼我，你们把棺材抬回来，肯定被城里的人看见了。我要是抓不到他，我这个探长也就别当了！”

“这家伙还真是阴险！头儿，这棺材怎么处理？要不要烧了？”陈青问道。王牧刚要点头，心里却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。

“把棺材打开！”

虽然不知道王牧要干什么，陈青还是连忙叫人打开了棺材，随后不少人都惊呼一声，因为棺材里，躺着一个女人！

准确地说，是个失去半条手臂的女人，陈青壮着胆子试了试她的呼吸，然后连忙喊道：“头儿！她还活着！”

王牧的脸色更难看了，如果刚刚真的烧了棺材，那自己也成了杀人凶手！

“喂！醒醒！”陈青晃了晃躺在棺材里的女人。

“啊！不要过来！不要过来！”那女人睁开眼睛后，连忙蜷缩了起来，靠在棺材的一角，嘴里不停地重复着那句，“不要过来……不要过来……”

“别害怕，这里是巡捕房！我们会保护你的！”陈青说完之后，那女人还是躲着陈青，嘴里重复着，“不要过来……”

王牧皱着眉头走过去，一下打晕了这个女人，然后说道：“她受到的惊吓太大了，一时恢复不过来，不要刺激她，还有缓过来的机会。把她安置好，精神有好转立刻叫我，明天晚上之前，我要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！”

“是！”

王牧坐在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，看着陈青拿回来的资料，这时已经很晚了，但王牧根本没有一丝睡意，那个女人是在清醒状态下，被割掉了手指和手臂……

王牧根本无法想象她承受了多少肉体上的痛苦，而且精神上还受到了很大的惊吓，这种心理阴影是一辈子也抹不掉的。

现在这个案子不光涉及到王牧能不能坐稳探长的位子，更影响了整个罪城的人心，这点事情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罪城。即使罪城本就混乱，但还是普通百姓居多，绝不能让这里变得人心惶惶！

“头儿，嫂子送了些吃的过来，她怕打扰你，送来之后就走了，趁热吃点吧。”陈青拿着一些饭菜走了进来。

王牧点了点头，“坐下一块吃吧。”王牧放下手里的资料，拿出白天买的花雕酒，给陈青和自己倒上了两杯。

陈青也不和王牧客气，喝了口酒，问道：“头儿，怎么样了？有没有什么线索？”王牧摇了摇头，“现在基本可以肯定，凶手是个医生，而且医术高明，心理素质很强。”

“对，我看那女人的伤口包扎得很专业，我们要不要把城里的医生都叫来问问？不行就用点手段！”

王牧想了想，“不行，就算凶手隐藏在这些人之中，但我们没有证据，不可能给每个人都用刑，那个女人多半是疯了，要不然凶手也不会放她回来。现在只有查出那个女人的身份，才能找到进一步的线索。”

陈青皱眉道：“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么？至少也该问一下这些医生最近的行踪啊？”王牧抽出了几张资料，说：“找几个机灵的兄弟，换便装盯紧这几个人，要小心。”

陈青惊讶地说：“头儿，凶手就在这几个人里面么？”

王牧说：“可能性很大，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。凶手既然知道胡二杀人的事儿，而且能偷偷把手指放在包子里，凶手很有可能就住在城南。而且凶手在夜间出没，很有可能有着一层伪装。”

说到这儿，王牧一拍桌子，“走，提审胡二！”

审讯室里，王牧看着垂头丧气的胡二问道：“你杀人的时间，还有，你婆娘的手指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“我说了，你会放了我么？”

王牧摇了摇头，胡二低下了头，“那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陈青盯着胡二说道：“你想尝尝巡捕房的手段么？！”

还没等胡二说话，王牧已经冲了过去，左手抓住胡二的头发用力一拽，右手拿着一把刀贴在了胡二眼皮底下。

“说，还是不说。”王牧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，胡二看着贴在眼前的刀尖，本能地向后靠。可身后是王牧钢铁一样的身躯，胡二根本不敢挣扎，只能看着刀尖离自己的眼睛越来越近……

胡二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，胡二甚至看到自己的眼毛碰到了刀尖，支撑了不过十秒，胡二终于绷不住了，“停！我说！”

“凌晨三点多我杀的她！她的手指是被我砍下来的！”

王牧用刀拍了拍胡二的脸，“为什么要砍手指？”胡二向后躲了躲，“我想把给她的戒指拿下来卖掉！”

王牧点了点头，看来胡二这里得不到太多的线索了。

上午九点，办公室里，陈青的到来叫醒了在椅子上睡着的王牧。

“头儿，那女人的身份知道了，是医院的外科护士王丽，前些天请假回老家，所以没在失踪的名单里。”

王牧点了根烟捋了捋思路，想了想之后，说：“把和王丽相熟的同科医生请来，到我办公室聊聊。”

很快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就被陈青带来了，王牧打量了一下他，身材中等，微胖，戴着厚厚的眼镜，很憨厚的样子。

“请坐，怎么称呼？”

“谢谢！我叫赵德柱。”他有些紧张，或许是第一次来巡捕房吧。

罩得住？这名字有意思，王牧笑了笑，“我想知道一下，王丽平时都和什么人接触得比较多，平时性格怎么样。”

“小丽平时就是给病人包扎伤口，换药什么的，接触的都是病人，我们外科一向很忙，小丽也是尽职尽责，平时病人们对她都是满口的称赞。”赵德柱认真地说道。

王牧想了想，“你们医生呢？她接触的多么？”赵德柱摇了摇头，“没有什么接触，因为太忙了，平时也难得休息一次。”

“她请假那天，发生过什么没有？”

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，因为忙不过来，小丽还特意忙到了中午才走，有些急匆匆的。”

“好的，谢谢赵医生的帮助，麻烦你了。”

临别前赵德柱很认真地说了一句，“一定要帮小丽抓住凶手啊！”

王牧点了点头，“一定会！”

赵德柱走后，陈青问道：“头儿，他有没有嫌疑？”王牧摇了摇头，“嫌疑很小，凶手能揭露胡二，说明他是一个有指定性的人，应该不会随机杀人，所以王丽一定和凶手接触过，凶手才会对王丽下手。”

陈青想了想，“那刚刚赵德柱说王丽和医生接触不多，是不是可以缩小范围了？”王牧皱着眉头说：“现在确定不了，医生那边继续盯着，我重新捋一下思路。”

王牧点了根烟，开始整理自己知道的信息：

第一，凶手有着很高明的解剖手法，很大的可能是医生。

第二，凶手认识王丽，并且知道王丽的行踪。

第三，凶手在夜间活动，是碰巧听见了胡二杀人，而且知道胡二砍掉了一根手指。

第四，凶手有着很强的心理素质，而且嚣张狂妄，有着强烈的表现欲，和变态的心理。

王牧皱了皱眉头，突然想到了一点，凶手向自己挑衅，这种人要么是狂妄自大，要么就是以前和巡捕房有着过节，很有可能坐过牢！

想到这里，王牧对陈青说：“有没有坐过牢的医生？或者和巡捕房有过恩怨的？”陈青摇了摇头，“我在这里三年了，三年内绝对没有，以前的记录应该还在，要不我去查一下？”

王牧摇了摇头，“先把三年里坐过牢的、现在还在城里的人资料拿来，尤其是和巡捕房有着恩怨的。还有医院的病人名单给我要一份，尤其是和王丽有过接触的！”

直到傍晚，王牧和陈青两人看了半天，才找到几个重合的嫌疑人：

韩云生，因抢劫多次入狱，受过刑，在王丽那里缝过伤口。

何六子，打断了一个富商的腿，被巡捕房特意“照顾”过，出去之后，是在王丽那里治好的。

李子枫，扇动城中暴乱，被上一任探长打断了腿，经常去王丽那里上药、包扎身上的伤口。

而且这三个人都在王丽请假那天出现过，嫌疑非常大！陈青问道：“头儿，要不要把他们都带来问话？”

王牧想了想，说：“我们一个个去找，先观察一下。”

城东的饭馆里，王牧看见了端菜的韩云生，弓着身子一脸谦卑地倒酒，拿到赏钱之后连忙道谢，又拿着赏钱在衣服上蹭了蹭，才揣进怀里。

看见韩云生的样子之后，王牧一愣，“他……”

陈青表情复杂地说：“他是韩云生没错，只不过，不是当年的韩云生了。”

法国餐厅的后门，王牧和陈青站在窗户旁，看见了楼下翻脏水桶的何六子，干瘦的手臂在脏水桶了捞出了一小块肉，就连忙放进了嘴里……

陈青把兜里的几块钱扔了下去，何六子欣喜若狂地捡起钱，对楼上的陈青不停磕头，何六子并没认出来，当初给自己上刑的，就是楼上的人……

城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，李子枫躺在臭气熏天的板车上呼呼大睡，身旁就是装夜香的大桶，一群苍蝇就在李子枫身边盘旋。

“死瘸子！别在这睡了，滚远点！他娘的，臭味都传我家里了！”一人打开门伸出脑袋骂骂咧咧地喊道，被叫醒的李子枫只好推着板车，再找个睡觉的地方。

陈青摇了摇头，说：“我知道城里有个倒夜香的李瘸子，没想到，就是当年的李子枫，头儿，你说他们几个会杀人么？”

王牧沉吟不语，过了半晌忽然想起来一个很关键的问题！

“走，去发现棺材的地方！”

在路上，陈青问道：“头儿，去那做什么？”王牧反问一句，“凶手既然要向我挑衅，为什么不把棺材放在更显眼的地方？”

陈青毫不犹豫地说：“肯定是怕被发现啊，拉着棺材在大街上太显眼了。”王牧点点头，“还有一个问题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王丽是被打晕后放在棺材里的，如果时间一长，王丽会醒来大喊大叫，所以他算好了巡逻队的时间，棺材送到我面前，王丽是肯定不会醒的。最重要的，凶手应该就住在附近，把一个大活人从城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来，我可不相信！”

到出现棺材的地方之后，王牧看向四周，在向北走就是乱葬岗，附近都是荒地，只有零散的几座破房子。

王牧一挥手，“走，看看这些房子里有没有人。”陈青把枪掏了出来，这地方，出现危险的机率很高。

这几座房子四周都是杂草丛生，显然已经很久没人住了，连着搜了两座空房子后，王牧的眼睛一亮，因为这破旧的房门上，把手被磨得发亮，显然是经常有人出入。

王牧看了看那防君子不防小人的破锁，一脚就踹开了房门！一股怪味儿顿时传了出来，王牧和陈青皱着眉头走进去，顿时被这屋内壮观的场面惊呆了。

屋内除了承重的墙，摆满了森森白骨！每一具人骨都被完全拆解，整齐地摆在头骨旁边，最近的几具白骨上，还盘旋着几只苍蝇，看来是刚死不久的人！

越向着里面走，死亡的时间就越早，陈青心道：这些白骨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！如果这些人都是凶手杀的……陈青不愿再想下去了！

这时王牧已经蹲在最里面的白骨前看了起来，很认真地看了一遍之后，又转头看向另一具，大约半个小时，王牧站了起来，神色复杂地说：“我们错了。”

“什么？我们错在哪了？”陈青有些不解。

“我圈定的范围错了！根本就不是医生作案！这些白骨，告诉了我谁是凶手！”

陈青更晕了，白骨能有什么线索，“头儿，你直说吧，凶手是谁？”

王牧一笑，“你看这些白骨，最早的几具，毫无手法可言，但后来的白骨却处理的越来越好！说明凶手不是医生，而且靠杀人剔骨，练出来的解剖手法！”

陈青有些明白了，“凶手就在我们对比的名单里！到底是谁？”王牧说道：“有一个人，恨巡捕房到了极点，又在夜间出没，头脑聪明。而且他在解剖的过程中，经常遇见困难，所以故意伤害自己，去王丽那里包扎……”

“我知道了！原来是他……终于都清楚了。”陈青点了点头，说：“头儿，叫兄弟们抓人吧！”

午夜时分，李瘸子推着拉夜香的板车，一瘸一拐地向城外走，可李瘸子刚走出没多远，就看见了王牧，随后陈青带着一群巡捕把李瘸子围了起来。

“凶手先生，我这探长还合格吧？”王牧笑道。

李瘸子放下了板车，有些惊讶地说：“不错，很不错！你是怎么找到我的？”

王牧的脸色冷了下来，“扒了他的衣服！”几个巡捕立马冲了上去，李瘸子身上露出了大大小小的伤口，就像蜈蚣一样贴在身上……

巡捕房，审讯室内。

王牧和陈青看着五花大绑的李瘸子，而李瘸子却毫不介意自己被抓，反而一脸好奇地追问：“你们到底怎么找到我的？”

王牧咳了一声，“你是不是该交代一下你为什么杀人呢？”李瘸子摇了摇头，“不说！你说完了我再说！”

王牧笑了笑，拦住了要动手的陈青，“他这种人是不怕上刑的，那就我先说吧。”

“我之所以这么晚才抓到你，是我走进了一个误区，把嫌疑锁定在了医生身上，这是我的错。”王牧的态度很诚恳。

李瘸子反而点了点头，“你怀疑的没错，我的手法不差于任何一个医生！”

“你曾经因为扇动暴乱，被上一任探长打断了腿，所以李子枫变成了李瘸子，这是你挑衅我们巡捕房的原因，你送夜香只能在夜间出没，所以能撞见胡二杀人的事。

“在王丽经手的病人当中，你是最频繁的一个！而且每次伤口都在不同的位置，最开始是手上的伤较多，是你刚开始解剖自己划坏的吧？后来的伤口遍布全身，我猜，你是为了了解人体上的知识，对么？要不然你一个送夜香的，身上为什么那么多伤口？”

李瘸子一脸兴奋地说：“要不是我被绑住，真想给你鼓掌！”陈青皱着眉头，说：“少废话，说，你为什么杀人！那些白骨，是不是都是你杀的？”

“嘿嘿！基本上吧！他们都该死！杀了这么多人，我也不冤了！”

“我很好奇，你为什么杀人之后还要解剖？”王牧问道。

李瘸子的回答让王牧和陈青感到毛骨悚然！

“你体会过那种去肉剔骨的快感么？我第一次剔骨，是在两年前，你的上一任探长被人杀了，我挖了他的坟，想让他曝尸荒野，可我看到他的伤口之后，我改变了想法……”

李瘸子舔了一下嘴唇，这在陈青眼里显得异常变态，“我看见他的伤口，露出了白色的骨头，我一下就开始好奇了，有些迫不及待地扒开了他的伤口，那一根根骨头，是多么完美！不像外面这层臭皮囊！”

王牧按住了暴怒的陈青，“让他说完。”

“嘿嘿，那是我第一次剔骨，弄得乱七八糟的，后来就精细多了！那些看不起我的人，我在他们眼里都不如一条狗！我必须把他们的骨头一根根拿出来！他们配不上这么完美的艺术品！

“那些该死的妓女！天天沾在有钱人身边，老子带钱去，她们居然嫌我臭！一群贱人！我抓住她们之后，让她们看着我给她们剔骨，她们叫得越惨，我就越高兴！”

王牧皱起了眉头，“王丽呢？她没有瞧不起你吧？”

“当然没有！她在我眼里就像天仙一样，我剔骨时划坏的手，都是她给我包扎的。我还会问她一些专业的问题，她也会细心地告诉我……”

陈青忍不住了，“那你还把她折磨得那么惨！你是人么？”

李瘸子脸上闪过一丝愧疚，但很快就被变态的兴奋代替了，“我……确实不应该那么做的，但是我杀了那么多肮脏的人，我自己也是脏的。我真的很想知道，一个好人的骨头是什么样的？会不会和坏人的骨头不一样呢？”

李瘸子的目光看向了王牧，“我听说城里来了新探长，我就改变了想法，我更恨你们这些衣冠禽兽！我先用胡二试探一下你的能力，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破案了，本来我还想着怎么引你出来，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也和那些人一样！”

这时李瘸子低下了头，“可惜啊，我没能见到你的骨头……”

王牧摇了摇头，并没有生气，拍了拍陈青的肩膀说：“交给你了，明天把他带到城门口枪决。”

第二天中午，陈青带着鼻青脸肿的李瘸子，在一群人的围观下，大声喊道：“你们都认识他吧！他两年内杀害了八十七个人！手段极其残忍，去肉剔骨，又挑衅巡捕房，简直无法无天！今天我就在这里，还死者一个公道！”

“砰！”陈青扣动了扳机……

而这时的王牧，正抱着晴儿睡得正香呢！

听到枪响之后，王牧瞬间醒了过来，瞪着眼睛半天，突然冒出一句脏话，“忘问他那些肉去哪了！”

完。